…文…许锋
《诗经》那个年代多水，到处都是水。当然，这可能是一种不正确的说法，只是我们读到的诗歌，很多与水有关而已。水确有灵性，是柔软的，能触发文人想象的。沈从文的笔下多水，汪曾祺的笔下也多水；我自己，也写过瘦西湖的水、黄杨河的水、秦王川的水、千灯湖的水、狮山的水……
有水，便有水生植物。其实我一直很好奇，那个年代生于水中的植物到底有哪些，哪些已经“桃之夭夭”，哪些还鲜活地存在于我们的视野中，甚至餐桌上。
《诗经·周南·关雎》出现的水生植物是荇菜，“参差荇菜，左右流之。”有的地方解释为“长短不齐”的荇菜，我觉得应该是高矮不齐，难道荇菜是躺在水里的，如同浮萍一样？荇菜随波逐流，时左时右，你可以采摘。这是诗的意思。采摘来干什么？观赏还是吃？荇菜是什么菜？这种植物还出现在晋代诗人张载《泛湖》诗中：“春菰芽露碧，水荇叶连青。”菰俗称茭白，现在还能见着，妻有时买回，我吃过，很嫩。《史记·司马相如列阵》有“莲藕菰芦”之语。荇菜有叶子，叶子不小。叶子自然要浮在水面上，也只有这个状态，才能“左右流之”、“左右采之”、“左右芼之”。看来，前面我说的不全对，荇菜不一定躺在水上，但是它的叶子在水上。
《诗经注析》说：“荇菜，亦作莕菜”，“形似蒪（pó）菜”。蒪菜又是什么菜？“蒪”这个字《古汉语常用字字典》没有收，《现代汉语词典》也没有收，在《辞海》中查到，蒪为苴蒪，叶如初生的甘蔗，根如姜芽。
绕了一大圈，荇菜的庐山真面目是：龙丹科，多年生水生草本植物，茎细长，节上生根，沉没水中。水底泥中有地下茎。叶对生，卵圆形，基部心形，背面带紫红色，漂浮在水面上。夏秋间开花，花呈鲜黄色，生于淡水湖泊中。分布几遍中国各地。全草为解热利尿药，又可作猪饲料或绿肥，也可栽于池塘内供观赏。
孔颖达疏：“白茎，叶紫赤色，正圆，茎寸余；浮在水上。”荇菜很美，显然不是用来吃的，吃它的人没文化。
一位佳人在清澈的湖边，轻轻地拨弄荇菜，那弥漫的香气，水面荡起的涟漪，水中倒映的倩影，那么美丽、浪漫，如诗如画，让人怦然心动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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